上海家化改革反思：钱不是万能的

近日，上海家化披露2022年半年度报告，其上半年实现营收37.15亿元，同比下降11.76%；扣非净利润为2.01亿元，同比下降39.58%。对此，上海家化在公告中解释，受疫情影响，自是3月以来，由于生产、仓库集中于长三角，分别遭遇工厂停工、仓库封闭物流受限、线下零售终端闭店等难题。线上、线下业务均受到不同程度冲击。

我们并不否认，疫情对上海家化确实带来了一定影响，但是，影响有没有那么大，恐怕就只能听企业说了。因为，建厂历史远不如上海家化的珀莱雅、贝泰妮Q1，上半年的业绩增幅分别达到了38.53%和59.32%，特别是地处杭州的珀莱雅，同样遭受了疫情的冲击和影响，为什么业绩能够不降反升呢？显然，疫情不是上海家化业绩下滑的最主要原因。

实际上，上海家化自2011年引入平安资本之后，就没有过很顺的时候，发展的势头一直不好，始终处于动荡之中。特别是平安派出的谢文坚，替代葛文耀成为上海家化的掌门人后，除了会卖葛文耀囤积的存货之外，乏善可陈。特别是研发投入，竟然从2012年的增长45.9%，下滑到2014年的负6.54%，2015、2016年甚至没有研发资金投入方面的记录。对一家拥有六神、佰草集、美加净等多个知名品牌的老日用化学品生产企业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也是釜底抽薪式掏空和斩草除根。因为，珀莱雅、贝泰妮Q1等后起之秀能够超越上海家化，就是研发方面不时有新突破。许多国际知名品牌，能够在市场站稳脚跟，也与研发密不可分。平安资本进入上海家化后，竟然能够抛弃研发，企业还怎么能够维持。而研发团队的纷纷离职，则更是上海家化持续走下坡路的关键。

那么，上海家化把“省”下的研发经费用于发展什么呢？这就不得不回到资本的本源上来了。所谓资本，说到底，就是一切为了赚钱，而且是快钱。像研发投入这种慢钱，资本是看不上的，也是没有耐心等的。因此，平安资本进入上海家化后，大力度推进的，自然是营销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营销才是企业获取高额利润最有效的手段。因此，在谢文坚接替葛文耀后，最兴奋的工作，就是营销，于是，销售费用一路攀升。

值得注意的是，在平安资本入主上海家化后的2012年，企业的研发投入曾经一下子猛涨，涨幅也达到了惊人的45.9%。给人的感觉，平安资本要在上海家化好好地来一次技术突破。谁知道，这只是平安资本为了取消研发的一块“遮羞布”。很快地，就在研发投入跌入冰点后，把这块“遮羞布”也撕下了，留下的，就是没有了研发投入和新产品突破后，上海家化业绩一路下滑。虽然张东方接棒谢文坚后，试图挽回败局，把谢文坚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另辟蹊径将渠道扩大到母婴专营店、化妆品专营店，甚至是农村直销车覆盖的乡村网点，重构了电商部门。但是，已经被谢文坚彻底摧毁的上海家化，很难再通过其他方式复苏。

此后，张东方又试图通过重视研发来提振员工信心，并终于在2017年追回同行3%的研发费用率水平，研发费用猛增至1.61亿元。但是，效果依然不佳。因为，人才流失了，钱就成了无厨之米。研发人员没有离开的时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天，研发人员大量出走了，就是有米无厨也枉然。

2020年5月，家化经历第四次高层换届，曾担任过欧莱雅和美泰公司高管的潘秋生接替张东方走马上任。结果是，股市的行情很好，股价一路攀升，曾一度达到历史最好水平。但是，企业的业绩并没有多少表现。因此，股份上升就变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根本不能长久。

在平安资本没有进入上海家化前，十多年时间内，掌门人只有葛文耀一人，葛文耀也没有让上海家化的员工们失望，硬是将一家利润只有3500万元的一般性企业，做成了利润8亿元的优质企业。而平安资本入主上海家化后，换了几任掌门人，也把利润做近到原点，只有葛文耀时代的四分之一。资本的营销手段显然没有在上海家化身上发挥作用。相反，研发为王的传统法宝，却已经被战略投资者彻底抛弃，上海家化落入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是能够想到的。

从上海家化的改革不成功中，也让我们进一步认识到，国企改革决不是引进一个投资者、获得一些资金那么简单。钱很重要，但不是万能的，尤其在国企改革中，理念和观念、目标和方向、责任和品格更为重要。只要有强烈的责任感和较高的品格，有做好实体企业的决心和信心，纵然投入的钱少一点，企业也会发展得很好。反之，就会像上海家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