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团外卖小哥,深夜罢工反抗霸王条款
沈阳的美团外卖小哥,终于怒了。
近日,沈阳一骑手因对美团的霸王条款不满,通过美团众包App抢单加派单,一口气接了253单,全部原地取货原地送达,收入1200元,配送的费用也没有提现,直接注销了美团账号。
此事确实不寻常。因此,新浪财经的专题言简意赅:
到底怎么回事呢?
近日,知乎有人提问,提到沈阳一位美团众包骑手使用杨某使用激进手法反抗美团霸王条款的做法,引发了热议。
根据问题描述,6月19日凌晨,美团众包App沈阳骑手社区杨*意骑手通过美团众包App抢单加派单,订单到手后原地直接点击收货,送达,在四个小时里抢到了253单,全部原地点击了取货和送达,随后没有提现,直接注销了美团App账号。
事件引发了媒体关注。
雷锋网随后的报道中说;事件发生后,迅速在骑手圈子闹大。据帖子显示,涉事骑手直言,美团的霸王条款太恶心,但未具体说明是什么样的霸王条款。
不过直到目前,美团方面没有做出回应。
本该相互依托,为何美团与骑手之间会冲突不断呢?
前不久,北京卫视系列纪录片《我为群众办实事之局处长走流程》播出,而后“副处长送外卖12小时赚41元”的视频登上热搜,美团又一次被质疑“压榨”外卖骑手而成为众矢之的。
在该纪录片中,北京市人社局劳动关系处副处长王林拜师外卖小哥,体验了一天外卖小哥的生活,其中最受关注的片段是,王林坐在北京马路边,看着车水马龙,感叹外卖行业不容易。
这一幕发生的背景是:骑着电动车,行驶在马路上,变身新人骑手的王林一单跑了近一个小时,只挣了6块6,加上已经超时,又被美团扣了60%。
从清晨到夜幕降临,长达12个小时的跑单,王林只赚到了41元,这才有了他坐在北京的马路边说,“这个钱太不好挣了,真的太不好挣了。”
很快,北京市有关方面组成了巡视组与美团公司代表进行了对话,对话涉及外卖员工的劳动关系、保险等问题。
美团代表首次公开承认,目前美团平台上的注册外卖员中接近 1000 万人,都不是美团的员工,而是属于外包的关系,只能给交3元/天的商业险,这些钱还是从骑手的佣金里扣的。
此外,美团代表还表示,骑手发生问题后都是由商业保险来承担,商业险包含保额60万的身故伤残险,还有5万元的医疗费用。
但实际上,很多第三方承包方,一般都按照最低缴费标准给职工缴纳社保,甚至有的不缴纳社保。
在相关部门的调查和走访下,4月28日美团披露,已新开22场恳谈会采纳19条骑手建议,正在改善骑手的配送体验,并新增了“申诉审核绿色通道”、“宝贝陪伴日”两项帮扶政策。
美团确实也在改进。
在此之前,美团也一直声称在陆续完善外卖骑手的安全及权益的保护措施,以及相关帮扶计划。
在2020年底的一次财报电话会上,美团CEO王兴在提到骑手评估模型时说,“我们将安全指标及其他综合因素列入考虑范围,以能够在使骑手获得更合理回报的同时亦能够确保骑手的安全。”
但结果来看,收效甚微。
长久以来,外界不少人对外卖员的印象是月收入过万,工作自由。但光鲜的表象之下,外卖员实际上收入压力极大,不得不超长时间、超大密度劳动,如同一个被算法支配的机器。
新浪财经的一篇文章对此分析说,目前美团采用两种外卖骑手用工模式:专送骑手和众包骑手。但无论是前者或是后者,为了跑更多单量,骑手工作时间都极长。为了赚取更多工资,与时间赛跑几乎成为外卖员的日常。
究其原因,是平台的派单机制、罚款机制等导致。
即使外卖员不追求单量,美团也对每一单外卖派送都限定了严格的时间限制,超时之下,平台会给外卖骑手相应的罚款,骑手也不得不争分夺秒。
为了不超时、不被投诉,外卖员往往选择行驶距离最短的送餐路线,有时会违反交通规则,甚至闯红灯,为了全力奔跑,一秒的分心都是奢侈。
这却给他们的骑手生活埋下了一枚炸弹。
2020年9月一篇名为《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文章广泛传播后,外卖员在大数据算法掌控下极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受到了舆论的讨伐。
尽管美团已经面临了诸多质疑,但令人无奈的是,骑手的配送时间似乎没有改善。
多位美团众包和专送骑手透露,公司没有为其缴纳社保。
这导致骑手要么不缴纳保险,要么只能自费,在农村或老家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城乡居民医疗保险)。
这种现象潜藏的隐患越来越大,而这些隐患和风险基本由骑手个人承担了。
几天前,杭州市余杭区一美团骑手上班期间突发脑出血却得不到合理赔偿的事件引发关注。
这篇刊登在搜狐新闻的文章说:我是本次事件当事人的女儿邢女士,我的父亲邢英今年51岁,在美团众包平台当骑手已有三年多之久,已经送出的单子有4万多单,他一直兢兢业业的在自己的岗位上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本来以为平静的生活就可以这样一直过着,可是2021年4月27日,我的父亲在上班期间手上的单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突然昏倒,被送往浙江省第一医院后医生诊断为脑出血。
其表示,事发不久后,我们就找到了美团众包杭州余杭区劳务公司想要与对方协商解决此事,没想到,劳务公司没有半点承担责任的意思,反而将我们推到了保险公司。
因为劳务公司在骑手每天出工前,都会给骑手买意外险。等我们找到保险公司时,对方又明确告诉我们不属于意外所以保险公司无法理赔,就这样我们被劳务公司和保险公司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邢英的情况或只是一个缩影。近年来,关于美团骑手发生意外引发的诉讼中,美团一般的措词都是:骑手并不是他们公司员工,而是业务外包公司的人。
从法律关系上,美团确实无错。很多人只能无奈地将此归罪于“资本之恶”。
但实际上,骑手一直是美团外卖最核心的竞争力,但自2015年外卖热潮兴起,至今已过去五年有余,在骑手的保障方面,美团一直在缺位。
而在过去数年,美团一边支付着巨大的骑手成本,另一方面,又不断通过算法优化、管理规则的调整,提高着骑手的效率、控制着他们的薪酬,美团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个不断榨取骑手价值的平台。
截至2020年末,美团上共有950万名外卖骑手,他们支撑着美团餐饮外卖业务的营收。尽管骑手日子并不是太好,但数据显示,2020年,美团的营收高达1148亿,利润高达47.1亿。
反之,如果这950万骑手都要上社保的话,估计一年47亿的盈利是远远不够的。目前看来,美团不给骑手缴纳社保,也可能是出于成本和盈利压力的考虑。
于是,骑手成本下降,意味着骑手要付出更多劳动力去换得同样的工资,也促使了骑手与平台之间矛盾的爆发,舆论争议的爆发。
美团与骑手之间,或早或晚都会有一战。
来源:1号时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