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小米TCL们掀起新战事，AIoT市场现三国杀

文 | AI财经社 牛耕

编辑 | 赵艳秋

AIoT的叫法已提出多年。但2019年雷军提出All in AIoT，五年投入100亿元，彻底炒热了这个市场。据《2020年中国智能物联网白皮书》，2019年中国AIoT市场规模逼近4000亿元，而到2025年，这个数字将超过7500亿元。

在AIoT领域，智能家居被认为是最有价值的场景。从2016年的智能音箱混战，到2019年带屏音箱崛起，始终在争夺家庭智能入口。

到了2021年，事情再次起变化。据AI财经社观察，在今年AWE上，TCL、海尔和长虹都推出成套化的智能家居，在多个电器上配备大屏作为分布式入口。相比智能音箱，这些设备有更高价值和算力，与使用场景也更贴合。而这些屏幕也各显神通，不仅能实现家电智能化联动，还将更丰富的增值服务引入了家庭场景。

由上述企业掀起的新战事，或将引领AIoT在2021年以后的发展。

拆烟囱，建中台

在联发科某次AI合作伙伴大会的现场，台上讲演者曾经做过一个调查：“大家对今天智能家居感到非常满意、比较满意的请举手？”现场几乎没有人举手。

家居场景曾经被认为是AIoT的理想场景，但经过多年发展，现状仍会让不少从业者连连摇头。家庭场景内能够智能化和网联化的单品太多，但往往各自为战，彼此使用的平台和技术都不互通。

《2020年智能家居行业研究报告》显示，仅有2%的消费者使用了全屋智能家居系统，94%的消费者还在使用智能单品，一半以上的消费者认为不同智能家电品牌的产品兼容性差是阻碍使用的主要因素。

有业内人士将智能家居的标准化形容为“望山跑死马”：大家都能想到，做起来却何其艰辛。

最先试图打破这一局面的是互联网公司。小米在手机、电视和生态链产品上集成智能语音产品小爱同学。阿里方面人士也曾经告诉AI财经社，自己的战略是将阿里的IoT技术和天猫精灵的交互技术深度融合，二者形成统一的平台和技术接口。这两家互联网公司很快在自家平台的层面上实现了统一技术方案。

但这种努力并未直接惠及终端产品厂商。在2021年AWE展会现场，有智能家居人士对AI财经社表示：“某著名公司的家居产品，这台用的是天猫精灵的方案，那台又用小度的方案。因为方案都倚赖别人，技术受控，做出来的产品也功能受限。”

终端产品厂商里，谁有勇气第一个吃螃蟹，建立自己的技术平台？2019年，AI财经社就曾经听说，TCL正在波兰招揽AI人才，希望在AIoT技术层面有所动作。直到2021年3月，TCL的鸿鹄实验室终于对外揭开面纱。

据AI财经社了解，鸿鹄实验室涉足AI、大数据、云和IoT四大类技术，在全球有四个技术中心，其中AI算法团队、大数据和云团队都达到了数百人规模。

以AI技术为例，尽管最底层仍使用了旷视、科大讯飞的技术，但鸿鹄实验室的智能算法实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应用：比如做“嘘”的手势就能让电视静音，做“停止”的手势就能让电视画面暂停，以及识别人体骨骼关键点来辅助健身等等。在嘈杂的AWE现场，不少家电展台的讲解人员都要声嘶力竭地对着电视或冰箱大吼，而TCL的方案则吸引了一票观众驻足。

在IoT方面，鸿鹄实验室的技术则集中在安全连接，如无线连接技术模组、操作系统和物联网协议等。在云端，鸿鹄实验室则建立了账号体系、大数据平台、AI训练平台和数据的隐私合规方案等，来用数据反哺产品设计和售后。

“简而言之，它构建了支撑整个TCL实业的全品类、全场景体验的共同技术平台。”TCL实业控股CTO、鸿鹄实验室总经理孙力表示。

但在技术层面之外，鸿鹄实验室还有另外一层意义：也是TCL在技术组织架构上的革新。“按我理解，鸿鹄实验室就是一个技术中台。”TCL鸿鹄实验室战略和技术规划总监刘哲说。

中台这个概念由阿里巴巴提出，指企业将通用能力打包，通过接口赋能到外部系统。“如果技术能被复用，成本会被分摊，迭代销量也更高”，刘哲表示，TCL内部提出了一个概念：“AI的民主化”，指将语音交互、视觉图像、搜索推荐等技术向不同设备普及。

2019年，鸿鹄实验室组建之前，孙力曾经带几名团队成员调研，发现TCL实业的业务线庞大，但协同性很差。“手机和黑电、白电、健康设备都各自为战，好比你说普通话、我说粤语。”为了解决AIoT碎片化的通病，TCL开始组建鸿鹄实验室。

在鸿鹄实验室建成前，如果消费者买了TCL的智屏、冰箱、洗衣机，甚至要安装三个手机APP，背后的技术方案都不尽相同，就像一根根独立冒烟的烟囱。而如今，这些家电不仅技术方案一致，前台也对接到同一个APP，并且能实现无感智能联动。“拆烟囱、搭中台。”有人这样总结鸿鹄实验室的意义。

在最初两年，鸿鹄实验室并未马上显示出中台的威力。直到2021年初CES，刘哲发现很多家电企业虽然配备大屏，但屏幕能实现的联动和应用十分有限。而TCL的产品依靠统一的技术方案，彼此联动能做出的玩法自由得多。

有行业分析师告诉AI财经社，他认同这种终端产品企业自己掌握AIoT技术的做法。“如果完全没有技术，只做硬件，就只能在硬件价格上比拼，便宜成了唯一卖点。”只有自己掌握技术，这类企业才能拿到一张AIoT时代的船票。

AIoT市场三类玩家在PK

在AIoT市场里大体存在三类玩家：纯互联网公司、产品+平台的互联网公司，以及产品厂商。这三类玩家各有各的优势和挑战。

有业内人士向AI财经社分析称：一些互联网公司可以认为是纯互联网平台的玩法，除了智能音箱没有太多自己的产品，但是擅长运营。指望他们来钻研智能家居的场景方案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们的真正想做的可能是本地生活，把家庭小脑、社区中脑和城市大脑打通”。

第二类产品+平台的玩家曾经占据了AIoT市场的主要声量。它的玩法是有少数自有产品，但大部分是他们的合作伙伴或生态链企业制造。在他们的“1+N+X”战略中，手机是1，电视是自有的少数几个产品，是N的一部分，此外还有大量合作伙伴产品，被称为X。他们有手机，做到了平台+产品，但问题是往往不完全懂家电，而白电和黑电在家庭场景占据重要位置。

“关键在于，黑电和白电的技术底座不一样：黑电需要的可能是显示、AI这些技术，但白电底层的是压缩机、变频结构。它是一个工业级产品。”孙力分析称。换言之，如果家电本身的产品力不足，相当于最前面的1做不好，后面智能化和网联化的0有多少个都是徒劳。

在最近两年，掌握黑电和白电技术的企业终于开始崛起。据AI财经社观察，在今年AWE上TCL和海尔、长虹等多家品牌都开始推出成套化的智能家电，在不同家电如冰箱、抽油烟机上也都配备大屏幕。

有智能家电人士向AI财经社分析称：过去企业都在争吵以音箱、电视或是手机为智能家电中心。手机的问题在于屏幕太小，音箱的问题在于语音信息量有限，而电视的问题在于只能在特定房间生效。

孙力则告诉AI财经社，成套化智能家电产品、多个屏的背后，是以用户为中心，做分布式布控的产品逻辑：无论用户走到家庭任何一个角落，身边都要足够智能的终端设备，即“一室一智屏”。这些设备要充当家庭智慧中心，必然本身算力要高，需要寄托在高价值的电器上。而大型设备配备的大屏幕，又能吸引用户与它们交互，获得高“数据浓度”。

举例来说，TCL今年力推的“灵悉C12全套系AI家电”包含7个品类，即智屏、冰箱、洗衣机、空调、集成灶、智能门锁和智屏开关。当用户从客厅走到厨房，电视上没看完的电视剧会自动同步到冰箱和抽油烟机上。而有人按响门铃时，家里所有的屏幕都能显示出门口的画面。“人走到哪里，屏幕上的应用就跟到哪里。”

能够将家电“大件”转变为分布式家庭智慧中心，固然是全品类企业的优势。但家电企业本身也面临技术栈不全，无法兼顾黑电、白电和通讯。有智能家居分析师表示，比如有些家电企业，在白电压缩机上做得炉火纯青，但空调当不了智能中心，冰箱则缺乏屏幕背后的音视频技术、AI和网联技术等。

“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屏幕背后的能力，比如音视频解码、抗弱网能力、操作系统与控制等。”孙力分析说。为了将通讯和多媒体能力拉入家电版图，2020年7月TCL电子收购TCL通讯，就有这一层用意。在电视方面，TCL则稳居全球排名前三，占据10%以上的份额。做白电，TCL也有20年左右的历史。

转型平台公司

AIoT在兴起的同时，国内家电企业却在共同面对市场萎缩、价格下滑的困境。据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数据，2020年中国家电市场零售额为8333亿元，同比下降6.5%。而细分的彩电市场，据奥维云网数据，中国全年零售量约为4613万台，同比下降3.3%，零售额约为1262亿元，同比下降5.8%。

换言之，家电行业已经到了天花板，硬件本身做得再好也影响有限。向互联网的内容和软件进发，经营用户构建起自己的生态，才是家电企业的“第二价值曲线”。

互联网企业曾被认为是这方面的强者。但它们的问题在于没有合适的设备载体。在2016年智能音箱大战后，2019年起百度等一众互联网公司携“带屏音箱”再次在市场上试水。Strategy Analytics分析师明确，这块屏幕可能引发新的增长浪潮。

而在这方面，终端产品企业是有巨大优势的：电视在国内本身就有约5.9亿台存量市场，加上能配备屏幕的冰箱、洗衣机等大型家电，与用户的触点数量是智能音箱的3倍以上。这些海量的屏幕就成为经营平台、运营用户的基础。

以TCL为例，孙力告诉AI财经社，这家企业的优势是“智慧显示”。以海量屏幕、统一的技术中台为底气，此次AWE上TCL也向媒体宣布，对自己的定义是“平台+产品型公司”，而不仅仅是一家终端产品公司。

纵观历史，TCL很早就有做互联网业务、经营平台的经验。在3月25日TCL电子发布的财报里，互联网业务营收为12.3亿港元，同比增长97%。而这又分成国外和国内两部分，国外与Roku、谷歌这些公司合作，国内则由TCL电子旗下雷鸟负责平台运营，雷鸟收入9.1亿港元，同比增长118.8%。

截至2020年12月底，雷鸟的月活用户数达到1791万，同比增长15.5%，用户日均开机时长为5.6小时，同比增长6.2%。将雷鸟的运营经验从电视拓展到家庭全场景的智慧屏幕，将是TCL的发展方向。

“可以认为，TCL正在由硬变软。”有TCL实业人士称。孙力有一个形象的比喻：下层是设备，上层是生态，中间则是肚子。肚子包含账号体系、推荐算法、大数据技术等底座。

他坦言，过去两年TCL非常幸运的事情就是把“肚子”做好，为前端设备的智能化和平台运营做支持。相反，据AI财经社观察，在这届AWE上的某些家电企业，由于没有统一的智能化技术中台，能提供的智能化和增值服务都十分有限。

目前，业界公认，家电企业运营用户平台能提供三个层次的价值：首先是利用用户的使用数据发现产品痛点，哪些功能真的受欢迎，哪些是伪需求，这种数据能反哺产品设计。其次是提供OTA固件升级和售后服务，实时升级用户的使用体验，并及时更换维修元器件为体验提供续航。

最高层级就是增值服务，比如通过屏幕提供腾讯、字节跳动、快手等的内容，以及垂直类应用，比如游戏、AI健身服务，以及实物服务，比如冰箱感知到商品缺货就在京东和盒马自动下单。

刘哲向AI财经社坦言：前两个层级的价值是已经被证实的。第三个层级则正在探索。TCL的长期目标是，“分发内容和服务，获得商业分成”。

虽然目标已经定下，但TCL仍然面临一些挑战。首先是让消费者甘愿为智能化付出溢价，需要市场教育。其次是能否构建足够强大的TCL生态体系，将其他第三方围绕在自己周围。第三是能否将to C的智慧空间方案在to B市场复制。

AI财经社获悉，2020年年底，小米科技董事长雷军特地拜访了TCL创始人、董事长李东生，商讨让TCL参与建设车内智慧空间解决方案，双方合作成果可能很快发布。此外，TCL计划将智慧空间解决方案输出到酒店、长租公寓、地产等2B领域，从而在软件层面拓展新的商业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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