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带病上市”,三天蒸发百亿,慈善生意做不下去了?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佛祖曾问弟子,大家无言以对,佛祖随手一挥,一滴不起眼的水滴汇入河流,在奔涌中变成汪洋大海。
2016年,时年29岁的沈鹏创业时命名水滴,这位前美团10号员工即便没有完全借鉴佛祖的说法,恐怕也脱不开关系,水滴的两个发家宝“水滴筹”、“水滴互助”模式即为众人拾柴火焰高,通过你五元、我十块的方式,解决大病患者高昂的医疗费用。
5月7日,水滴公司迎来了成立五年来的巅峰,在纽交所敲钟,估值高达50亿美元,也正是在这一天,水滴(NYSE:WDH)被打回原形,终究是一滴水滴。
三天蒸发百亿
水滴上市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仅坐拥腾讯系的光环,博裕资本、厚朴资本、安大略教师退休基金,沈鹏的老板美团联合创始人王慧文、王兴,彭博创始人布隆伯格,快手创始人程一笑等均参与了认购,道指与标普500指数当天还双双创下历史新高。
今年2月,中金公司亦发布过一份名为《寻找保险科技赛道的龙头:解密水滴 高度稀缺的保险科技平台》的研究报告,分析师将水滴公司视为全球范围内高度稀缺的领先保险科技平台,认为其有望成为近百亿美元营收的巨头公司,赤裸裸地大唱赞歌。
牌面如此之好,以至于沈鹏毫不犹豫地将水滴发行价定在发行区间的上限12美元,令投资者失望的是,期待中的大涨行情并没有出现,恰恰相反,水滴开盘便直接破发,上市首日收盘时只有9.7美元,跌幅近20%。
5月10日是水滴上市后的第二个交易日,沈鹏仍然没有翻盘,该公司继续呈现颓势,最低时仅8.31美元,到了11日,水滴股价再次创造新低,最低时只有7.81美元,三天蒸发了103亿元。
第一次参与美股打新的网友在同期上市的跨境电商洋葱、水滴、北美在线水耕设备和配件零售商与供应商iPower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水滴,本想大赚一笔,谁知变成了洋韭菜,如今在是卖还是补仓之间黯然神伤。
在水滴公司提交招股书的时候,紫财经曾计划撰写一篇深度分析文章,不曾想我们文章的初稿还没有出来,水滴公司已经IPO,算上五一小长假也不过三周左右,一般来说,这个流程大约要1.5-2个月。
“光速”上市的公司不是没有,在水滴之前,咖啡新零售第一股瑞幸、电子烟品牌悦刻的母体雾芯科技也很麻利,不过,这些明星股的命似乎都不太好,瑞幸咖啡品尝到了上市、财务造假到退市的苦涩,雾芯科技市值较高点蒸发了六成以上。
水滴似乎正在重演瑞幸、雾芯科技的噩梦,沈鹏已经把自己的好运气用完了。
绝妙的慈善生意
天眼查APP显示,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水滴上市前一共进行过七轮融资,沈鹏的老东家美团参与了三轮,IDG资本、高榕资本参与了四轮,腾讯则参与了六轮,总融资金额超过40亿元,单轮最高金额为2.3亿美元,每轮融资后,估值都会飙升一大截。
水滴上市前,腾讯持有22.1%的股权,系第一大机构投资者。金主们纷纷押注沈鹏的创业处女作,除了看中他在美团时强大的地推能力,更在于水滴开创了左手公益右手商业的玩法。
水滴与前后脚创立的拼多多在商业模式上有异曲同工之妙。拼多多利用人们爱占便宜的心理,通过消费者自发的朋友圈“砍一刀”方式拉人头,水滴则借助一条又一条的水滴筹求助信息转发进行裂变。
凭借水滴筹与水滴互助,沈鹏只用一年零三个月就累计筹款金额超过100亿元,服务80多万名经济困难的大病患者,3.4亿人次参与了爱心捐赠。
让黄峥自叹不如的是,沈鹏更进一步,这些求助信息除了吸引来源源不断的新用户,对于所有用户还是一次次绝佳的消费者教育:“不买保险,得了大病就跟他们一样!”
精准用户群有了,水滴筹、水滴互助又顺理成章地演变出了水滴保,构筑起一个从获客、用户教育到变现的完整闭环。水滴筹、水滴互助、水滴保,三者逐层深入、高度协同,水滴帝国被国内保险界视作转换效率最高的商业模式之一。
2017年5月,水滴保平台正式上线,次年,水滴公司就实现了2.38亿元的营收。根据官网介绍,水滴保目前已与60多家保险公司合作推出了数百款产品,涉及医疗、重疾、意外、寿险、年金等人身健康险各类险种。
然而,当一个商业公司把慈善当成一门生意来做的时候,这样的慈善注定是病态的。2019年是沈鹏最尴尬的一年。
当年,水滴筹先后发生了德云社弟子筹款、“PS病例”等丑闻,地推人员还被曝光伪装成“志愿者”,逐个病房引导患者发起筹款,募捐金额随意填写,不加审核甚至隐瞒求助者财产状况,捐款用途也处于失控状态,引发广泛质疑,让公益回归公益、商业回归商业的论调不绝于耳。
流量的二道贩子
水滴互助是第一个牺牲品。
招股书对互助业务的提及多达131次,沈鹏对其不吝溢美之词:“通过医疗众筹、互助平台以及保险交易平台,我们建立了庞大的保护和支持人们的社交网络,提高大家对保险的认知并最终为中国消费者提供保险和医疗保健服务。”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沈鹏的三驾马车之一水滴互助因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等问题在一个月前刚刚被官宣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现在的水滴就像一头跛了一只脚的骆驼,一位网友尖锐地评论说:“水滴互助平台等公益业务拉的人气成就了水滴公司的存在,现在一句话撤销了,从公益事业转行卖保险,谁会买你的帐?”
坏消息是,水滴筹很可能同样面临分拆的风险。其实,即便水滴能保住水滴互助与水滴筹,意义也不大,经过敲骨吸髓,水滴互助与水滴筹的剩余价值已经聊胜于无。
2019年、2020年,水滴营收分别为15.1亿元、30.3亿元,同比增长535%、100%,同期营销费用分别为10.6亿元、21.3亿元,分别较前一年增长489%、101%,这意味着水滴近两年营收的增长几乎完全来自营销刺激,而非水滴筹与水滴互助导流。难怪在发生一系列信任危机时,沈鹏敢于放言“再管不好,我愿把水滴筹交给相关公益组织!”
对于险企来说,从水滴这样的流量二道贩子采购与直接从腾讯、阿里、百度等流量巨头手中采购,哪种方式更香呢?这是沈鹏的灵魂拷问,也是现在水滴股价跌跌不休的深层原因。
众安在线与慧择的现在在某种程度折射出了水滴的明天。
前者是国内互联网保险第一股,在连续亏损四年后,2020年才取得了区区6.58亿元的利润,甚至连中国平安两天的利润都比不上,如果水滴未来向互联网险企转型,不见得比人家做得更好。
慧择是全球保险电商第一股,水滴如果完全失去水滴筹与水滴互动公益外皮的加持,将非常接近该公司,目前,慧择的市值仅3亿美元出头,虽然水滴的FYP较慧择高出不少,但这是持续扩大的亏损为代价的,从这个角度看,市值在31亿美元以上的水滴的水分确实不少。
或许意识到了保险蛋糕中看不中吃,水滴去年上马水滴好药付与水滴健康,竭力向投资者描绘新的蓝图,但好吃的蛋糕通常竞争更加激烈,且对手大多为巨头,小小的水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筹码。(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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