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神药”有多“神”？美国逼着印度出口

尽管缺乏临床医学证据，但美国总统特朗普仍认定羟氯喹是抗击新冠病毒的“神药”。

由于美国市场上近一半的羟氯喹进口自印度，故特朗普公开呼吁印度总理莫迪放开羟氯喹出口，否则将采取“报复”措施。

印度方面已确认将放宽该药品的出口限制，目前尚不清楚计划出口的数量。不过，印度对外关系部发言人阿努拉格斯里瓦斯塔瓦（Anurag Srivastava）4月7日表示，“库存状况可以使我们的公司履行其已签订的出口承诺。”

除此之外，印度还向所有邻国以及受新冠病毒大流行影响最严重的地区适度放宽了止痛药扑热息痛的出口限制。

1 抗疫“神药”效用成疑

羟氯喹与氯喹是最传统且有名的抗疟药之一。羟氯喹还可以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和狼疮等自身免疫性疾病，在过去的几十年中，羟氯喹作为一种潜在的抗病毒药物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特朗普曾表示，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已批准将其用于治疗新冠病毒，但FDA否认了这一说法。特朗普随后又称，羟氯喹已经被批准用于“同情用药”，这意味着医生可以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将尚未得到政府批准的药物给予患者。

测试显示，该药物可作为治疗新冠肺炎的一种可能性药物，被特朗普称作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的“游戏规则改变者”。特朗普在3月21日发布推文，公开建议使用羟基氯喹与阿奇霉素。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上个月取消了印度制药公司IPCA Labs紧急供应这种药物的进口禁令。

3月底，法国马赛大学医学院教授拉乌尔特公布最新研究，即通过一项更大规模的实验，再次证实羟氯喹结合一种抗菌素阿奇霉素治疗新冠病毒有显著疗效。他的团队3月16日公布了第一批对二十几位患者使用氯喹治疗的结果，其中3/4在6日后痊愈。

在印度，印度医学研究理事会最初向高风险医护人员推荐使用该药，并在上周扩大了其适用范围，重度呼吸系统疾病患者和重症监护病房的患者也推荐使用这一药品。

羟氯喹可以在药店购得，而且价格低廉。但是，自从被认为是对抗新冠病毒的可能治疗方法以来，其购买和使用一直受到严格限制。

但目前，没有确凿的科学证据表明，羟氯喹可以治疗新冠病毒感染。白宫首席专家安东尼福西博士对羟氯喹的效果持谨慎态度，他认为该药的有效性只是“传说”，需要对照临床试验以证明其有效性。

法国马赛大学医学院教授拉乌尔特的研究成果也遭遇不少科学家的异议。更多的科研人员以及卫生机构呼吁，必须等到严格的实验结果出台后才能得出结论，他们警告，目前就采用上述疗法风险很大。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在近期接受媒体采访被问及“羟氯喹加上阿奇霉素疗效是否百分百”时也表示，从中国目前数据来看，没有看到非常好的数据。

《柳叶刀》医学杂志上的一篇文章还警告说，如果不仔细控制剂量，羟氯喹会产生危险的副作用。

这种不确定性促使Facebook和Twitter等社交媒体网站删除了吹捧这款药的帖子。

但特朗普的相关推文已经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连锁反应，印度一些药店羟氯喹已经脱销。印度新德里的一名药剂师表示：“自特朗普发布推特以来，羟氯喹都卖完了。”他补充说，正在努力补充药品。

在尼日利亚，还出现有病人受到特朗普的“启发”，引发药物过量中毒的事件。

2 印度拟放宽羟氯喹出口限制

按照印度制药联盟的说法，该国生产全球70％的羟氯喹。

美国目前市面上的羟氯喹几乎有一半来自印度制药公司。

白宫表示，美国目前的库存量约为2900万颗药，而美国制药商很可能会重启该药的生产，但重启生产的问题在于，用于生产药物的原料也大多来自于印度。此外，印度制药公司对中国原料药也存在一定程度的依赖。相关资料显示，印度排名前十的制药公司中，有七家均十分依赖中国的原料药。

目前，印度已禁止出口所有羟氯喹产品。印度对外贸易总局4月4日在官网上发布消息称，禁止出口该药物及其制剂，命令立即生效。事实上，印度对外贸易总局上个月就限制了该药物在海外的运输，仅允许有限的例外，例如基于人道主义理由和履行先前的承诺。而4月4日的规定将所有例外排除在外。

印度制药联盟的Sudarshan Jain表示，随着公司争相下订单，全面禁止出口羟氯喹的命令是为避免投机性购买。

不过上周六，印度总理莫迪与美国总统特朗普进行了一次通话。

据白宫发言人贾德迪尔透露：“两国领导人同意在关键药品和医疗用品的全球供应链问题上保持联系，并确保其在全球卫生危机期间尽可能地平稳运转。”

在这次通话中，特朗普的一项重要动作是敦促莫迪取消抗疟药羟氯喹的供应限制。

特朗普在白宫简报会上露，自己告诉莫迪，“如果印度能提供我们订购的羟氯喹，我将不胜感激，他们（印度）正在认真考虑”。

特朗普说，即使尚未获得FDA的批准，美国政府仍在努力使新冠肺炎患者获得羟氯喹。“我们将通过国家战略库存进行分配”，“也从各个地方和其他国家/地区购买”。

当地时间4月6日晚些时候，特朗普又表示，如果印度不解除对羟氯喹的出口管控，美国将采取报复性举措。

而据印度媒体Economic Times报道，印度政府高级官员透露，当局可能会放松该药品的出口限制，即将其列入限制清单，这意味着将不禁止出口，并且会允许那些获得相关许可的公司出口。

不过，印度药品出口商表示，到目前为止，尚未与总理府或工商部就允许此类出口进行任何沟通。

上周日，印度内阁召开会议，卫生部长和制药部门官员参加了会议，详细讨论了这个问题。官员们表示，“有足够的库存”，而该种药物的产能还可以进一步提高以满足预期的需求。

印度药品制造商协会的Ashok Kumar Madan表示：“印度绝对有能力满足全球和本地市场的需求。当然，国内需求必须放在首位。”

Madan还否认有报道称，中国限制了用于制造羟氯喹的原料药的出口。他承认，印度制造药品的原料药有70％来自中国，而中国的供应一直保持稳定。

3 “全球药房”自身压力倍增

印度制药产业发达，而在新冠疫情这一全球公共卫生事件中，印度药品出口出现上涨。

截至2020年2月的11个月中，印度的药品出口额同比增长11.7％，至191.5亿美元。印度近30％的药品出口到北美、16％出口到欧洲、17％出口到非洲。

新冠病毒的暴发扰乱全球医疗产品供应链。除了羟氯喹外，印度政府还放宽了对一些非必需药物的出口限制。

3月3日，印度对外贸易总局限制了包括扑热息痛及其制剂等26种原料药的出口。这26种原料药占印度全部药物出口的10％。

4月6日，印度宣布将解除24种原料药的出口限制。包括维生素B1、B6和B12，替硝唑、甲硝唑，阿昔洛韦，孕酮和氯霉素等。

目前尚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促使印度解除限制，但据美国媒体援引印度政府消息人士的话称，美国方面对印度施加了不小的压力，其中一个主要因素就是上周六的那一通元首通话。

与此同时，印度也收到了其他几个国家的类似要求，包括邻国斯里兰卡和尼泊尔。印度已经表示正在审查其出口禁令。

印度目前将自给自足列为优先事项。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数据显示，截至4月7日，这一全球第二大人口稠密的国家（共13.7亿）报告了将近4858例冠状病毒感染，其中136人死亡。

印度4月6日的新增病例创下单日新高，当日确诊1200例。

另有模型测算称，印度可能会有5％的人口（即6500万人口）被感染。

印度的抗疫难题在于，贫富悬殊，医疗资源不足；教育缺口大，宣传防疫难；临时封城，准备不足。

印度已经对大多数诊断测试套件的出口设置了限制措施。最近几周，该国还禁止出口患者和医务人员所需的呼吸机、口罩和其他防护装备。

记者 袁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