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首款CAR-T细胞疗法获批上市

作为近年来在肿瘤（尤其是血液瘤）治疗领域最为瞩目的创新疗法之一，CAR-T疗法的新动向备受关注。在国内首款产品获批上市之际，广大患者欣喜之余，仍难免为其定价和可能存在的副作用而忐忑。

6月23日，复星凯特CAR-T细胞治疗产品益基利仑赛注射液（又称阿基仑赛注射液，商品名：奕凯达）正式获批上市。该产品将用于治疗二线或以上系统性治疗后复发或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成人患者。

消息流出后，复星药业股价从6月22日最低62.5元/股涨到6月23日的最高70.85元/股，随后回落。6月25日，复星医药报收67.01元/股。

副作用引关注

CAR-T疗法是免疫细胞疗法的一种，是近年来在肿瘤（尤其是血液瘤）治疗领域最为瞩目的创新疗法之一。其原理是通过改造患者自身的免疫性T细胞来攻击并摧毁恶性肿瘤。

CAR-T细胞，全称为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T细胞是人体内天然的免疫效应细胞，通常情况下能识别并清除在人体中的病态细胞。而肿瘤的发生和进展意味着患者自体的T细胞已经不能够鉴别和清除肿瘤。CAR-T细胞技术就是在患者自身的T细胞中导入能编码识别肿瘤物质和帮助T细胞激活的各基因片段，使其既携带识别肿瘤的“导航头”，又增强了杀伤肿瘤的“弹药库”。

在临床治疗上，医护人员首先抽取病人血液，分离提取免疫T细胞，然后利用无害病毒或者CRISPR/CAS9技术向T细胞注入基因，再将这些改造后的T细胞在体外扩增至治疗所需的数量，最后输回到患者体内，这时的CAR-T细胞能精准靶向捕获癌细胞，并发挥其极大的特异杀伤力，致肿瘤于死地。

相比传统肿瘤治疗方法，CAR-T细胞免疫治疗具有安全性、个体化、持久性、彻底性、全身性、无耐药性这六大优势，但其也有两大副作用，分别为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和免疫效应细胞相关神经毒性综合征（ICANS）。两种综合征都可根据症状由轻到重，被分为一级至四级。

其中，CRS反应包括发烧、肌痛、疲劳、皮疹，严重的可能出现肺水肿、低血压、多器官功能衰竭、循环衰竭，甚至危及生命。ICANS可能表现为多种神经系统症状，包括震颤、书写障碍、轻度表达性失语和注意力不集中。对这些毒性反应最主要的治疗手段是糖皮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

一位接受过CAR-T临床试验的患者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她在今年3月份接受CAR-T治疗后，产生了CRS二级和ICANS四级反应，包括发热，脑水肿继发癫痫等症状。据她介绍，出现ICANS反应的几率比较低，严重的更是非常少，但是出现CRS反应在患者中比较普遍。

开启细胞疗法商业化进程

复星凯特此次获批上市的阿基仑赛注射液是其从吉利德子公司凯特（Kite）制药引进的Yescarta。该疗法早在2017年10月获美国FDA批准上市，2018年8月又在欧盟获批上市。

这是国内首款获批上市的细胞疗法。在此之前，全球已有5款CAR-T细胞疗法上市。按上市时间排序，分别为诺华的Kymriah、吉利德的Yescarta和Tecartus、百时美（BMS）的Breyanzi和Abecma。

其中，前四种细胞疗法都是靶向CD19，用于治疗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B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套细胞淋巴瘤；今年3月上市的Abecma则是靶向BCMA，用于治疗多发性骨髓瘤。

阿基仑赛注射液的上市开启了我国细胞疗法的商业化竞争。根据国际知名咨询公司弗若斯特沙利文分析，中国CAR-T疗法的市场规模将由2021年的2亿人民币增长至53亿人民币，并于2030年增长到289亿人民币。

目前，国内已有数十家企业布局CAR-T疗法，进入临床的也已有不少，包括药明巨诺、传奇生物、科济药业、艺妙神州、西比曼、驯鹿医疗、恒润达生、亘喜生物、华道生物、斯丹赛、优卡迪、吉凯基因、上海细胞治疗、博生吉等。

除了已经上市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外，药明巨诺的瑞基仑赛注射液、传奇生物的西达基奥仑赛（cilta-cel）、科济药业的CT053预计都将于今年至明年在国内申请上市。

根据华创证券研报统计，目前全球在研CAR-T疗法中，CD19仍是最受欢迎的靶点，有129项临床研究。位居第二的是有30项临床研究的BCMA靶点，除此之外还有CD22、CD20、HER2、IL3RA、CD30、GD等靶点。

此外，现在已经有企业开发出了双靶向CAR-T疗法，如恒润达生的抗人CD19-CD22 T细胞注射液、亘喜生物BMCA/CD19双靶向的GC012F等。

有业内专家表示，CAR-T疗法不同于传统药品，它是活的药物，因此对产品质量、医疗技术的要求都非常高，要想在临床成功应用，需要药企和临床研究团队不断打磨，优化产品质量。目前CAR-T疗法成本高昂，药企靶点扎堆、同质化竞争严重，CAR-T的商业化道路预计十分艰难。药企在如何通过改善工艺水平降低成本，规模化生产方面依然面临诸多困难。

对于患者最关注的定价问题，业内人士有不同看法。有专家认为，目前美国已上市的CAR-T疗法定价都在两三百万元人民币，并且，诺华和吉利德的产品上市三年多也没有大幅降价。此次上市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制备工艺高度依赖国外，成本也受制于国外企业，因此估计价格与美国持平。但也有人推测，国内的定价范围更可能会集中在40-50万元人民币区间。

CAR-T疗法五代进程

CAR-T疗法的第一例“治愈患者”是美国7岁的白血病患儿Emily Whitehead，自2012年经CAR-T治疗后，Emily至今已9年无肿瘤生存。CAR-T疗法最早由史蒂芬A.罗森伯格于1976年提出，被称为过继性免疫疗法，即将T细胞从人体内提取并分离，大规模体外培养后，经由IL-2刺激，并输回人体。在此之后至今45年间，CAR-T疗法已经发展了五代。

其中，第一代CAR-T疗法由以色列免疫学家Zelig Eshhar教授1989年首次提出，其缺陷为CAR-T细胞无法有效扩增。在此背景下，二代CAR-T技术应运而生，并开始走向市场。

二代CAR-T技术主要分为两大类，第一种由MSK的Michel Sadelain博士团队研发，基于CD28作为共刺激结构域，并选择CD19作为癌细胞靶点；第二种由St.Jude的Dario.Campana博士团队构建，基于CD137（4-1BB）构建共刺激结构域。二者各有长处，前者所传递的活化信号更强，后者所传递的活化信号则会更加持久。

目前，三代、四代、五代的CAR-T技术仍处于研发阶段，临床上应用最多的还是第二代CAR-T细胞，且上市的CAR-T产品均采用第二代CAR-T技术。有业内专家告诉本报记者，从效果看，目前上市的虽然是二代，三代效果目前效果赶不上二代，所以三代还未完全定型，四代更未定型，且技术多样化。

在治疗领域上，CAR-T疗法的适应症集中在血液肿瘤（主要为白血病、淋巴瘤与骨髓瘤等），但血液肿瘤在全部人体恶性肿瘤中只占约10%，其余90%都是实体瘤，比如肺癌、肝癌、乳腺癌等。若CAR-T能在实体瘤方面有所突破，其商业价值会进一步提升。但在实体肿瘤中，CAR-T细胞必须跨越多个障碍才能到达肿瘤部位，因而治疗充满挑战性。

目前全球仅有的六款已上市CAR-T疗法均是针对血液肿瘤的。未来，在拥有千亿市场规模的CAR-T赛道，谁能提高实体瘤领域的疗效，谁就是赢家。

见习记者 赵艺

编辑 王丽颖

责任编辑 孙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