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格瓦拉：当网红是不可能当网红的
作者：格隆汇史蒂芬老梦
那个男人，他回来了。
4月18日，自由主义精神领袖、西南看守所守护、泥垢者、被解放者、不可能打工窃格瓦拉刑满出狱。
2016年，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周某因为盗窃罪、抢劫罪，数罪并罚，被判处四年六个月有期徒刑，服刑至今年四月份。如果不是一家省级电视台对他采访，周某不过会是芸芸惯偷中的一员，理所当然接受法律制裁。
但在这则采访中，周某忧郁的眼神、唏嘘的须根、神似拉美革命领袖切格瓦拉的造型以及频出的金句深深地俘获了网友的心。
（图源：腾讯视频截图）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就是偷这种东西，才可以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在看守所里面的感觉呢，在看守所里面的感觉比在家里面感觉好多了；
在家里面一个人很无聊，都没有朋友，女朋友玩 ，进了里面去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在里面……
周某面对采访道出人生的辛酸无奈像极了屏幕另一端的你和我，但他却有异于常人的乐观精神，一辈子不打工的决心更是为广大打工仔实力带盐。
于是惯偷周某便一夜之间便成为了精神领袖窃格瓦拉。恶搞窃格瓦拉之风随即兴起，表情包、同人小说、B站上甚至有《我的滑板鞋》改版窃格瓦拉主题曲《我的看守所》、同名电影，海报等等。
（图源：网络）
上周六，过去四年一直为网民带来快乐的窃格瓦拉刑满出狱。在他出狱前的几天，有关窃格瓦拉的恶搞再度喧嚣起来，4月18日也被称为“今瓶没”日——今天电瓶车就要没了。
（图源：网络）
所以之后有30多家网红公司争相要与窃格瓦拉签约，且根据其家人透露，有公司已开出300万的签约价，大家的反应似乎也是觉得理所当然。
在这么一个网红经济时代，凭谁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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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量焦虑
4月1日愚人节，“初代网红”罗永浩在抖音直播带货，尽管争议颇多，但数据还是足够好看：开播前粉丝数已超过500万；20个坑位费至少保底提前入帐1200万；直播现场累计观看人数接近5000万；整场成交金额达到1.7个亿。
这个数据对得起抖音给罗永浩的6000万签约费。
从李佳琦到薇娅，再到李子柒，人气网红正以他们夸张的创收为网红经济的前景背书。
去年双十一，李佳琦直播间观看人数增至3682万，引导成交额上亿元。相当于2010年双十一全天销售额。
在罗老师抖音首秀同日，薇娅在她的直播间以4000万的高价售出了快舟一号甲固体运载火箭发射服务。淘宝链接上架后5分钟，随即有800多人拍下定金，最终长光卫星技术有限公司成功购得火箭服务，成为在薇娅直播间第一个真-刷火箭的买家。
从最初的化妆品到白酒消费品，再房子，最近到火箭，网红所能带的货变得越来越大件，也变得越来越贵，但无一不具有点石成金的魔力。
股票市场上网红经济概念公司无一不遭到爆炒。处于暴风中心的女鞋品牌星期六在去年完成对遥望网络的收购。据悉，遥望网络属MCN影响力较高的机构，旗下签约明星包括王祖蓝、张柏芝等，签约网红逾40名。
自去年12月开始，星期六的股价就开始坐上火箭般上涨。12月2日，公司股价报6.65元，至今年1月17日，股价已飙涨至36.56元，即使之后股价受大盘影响稍有回落，至今股价仍累计上涨近两倍。
（图源：同花顺）
有一段时间，网络上曾有戏言，现在能阻止星期六上涨的也许就只有星期日了。
根据公司今年第一季业绩预告，其预计实现归母净亏损介于3700万元至5500万元，上年同期为盈利2138.27万元。
公司表示，第一季业绩下滑的原因主要是由于疫情影响公司复工时间大幅延迟；全国各地的自营及分销门店积极配合全国防疫抗疫的需求，在1月下旬至3月上旬期间多数门店关闭线下运营，三月份店铺逐步开业以后也由于线下人流大幅减少造成实体店铺销售额同比大幅下滑所致。
说它是炒作也好，市场对其成长高预期也罢，唯结果论星期六从去年12月至今股价能翻两倍的直接原因只有一个——网红经济模式。
据《2019年淘宝直播生态发展趋势报告》，2018年淘宝直播平台带货超千亿，同比增长近400%。一个千亿级的增量市场横空出售。2018年加入淘宝直播的主播的人数较此前一年劲增180%，月收入超过百万的主播超过100人。
高速成长的网红经济成了一根耀眼魔法棒，轻松一挥就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入。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公司，挤破头要不就是成为人气网红，要不就想旗下拥有人气网红。
二十一世纪初最缺的是人才，二十年之后缺的是人气网红。而检验网红人气的唯一标准则是流量。
因为这样，才有前文提到罗老师与抖音的“天作之合”。
在去年11月发布的《一个“老赖”CEO的自白》，罗永浩称过去十个月已偿还锤子科技6亿欠款中的3亿，但也还剩下3个亿的债务需要还。他说实在不行甚至可以“卖艺还债”。
罗老师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应该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艺可以卖，因此没有走上演艺圈的路。但他还有流量，而且他向来清楚市场风口是什么，选择直播是自然而然的事。
而抖音也正好需要这么一个大流量来推广它的电商平台。在罗老师直播之前，有多少直男知道原来抖音也是有电商的呢。
在首次直播之前，罗永浩就回应做直播就是为了还债，言语间还有些自我感动。
罗永浩身后有一众消费力强劲的中年直男粉丝，而窃格瓦拉身后则是千千万万的打工仔。罗老师可以转型直播带货，本身在狱期间已被动成为“自由精神领袖”的窃格瓦拉正式入主MCN机构，想来也跟鱼入大海一样自然。
窃格瓦拉终非牢中物，网红经济才是属于他的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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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带货并不易
罗永浩在半个月内连续直播三场之后，最新数据也出来了。4月16日，罗永浩第三场直播开播，昔日友商一加CEO刘作虎也光临直播间带货。但在音浪榜上，罗永浩仅录得600W+，远低于第二场的3000W。全日直播的销售额为5716万。
最直观的粉丝数量上，4月1日直播开播前，罗永浩抖音账号已收获超过500万累计粉丝。愚人节首秀罗老师新增粉丝近300万，但之后的两场平均粉丝增量不到50万。这说明罗老师的“基本盘”——一直追随他的“真粉”差不多已经全数托出了。按照预计，罗老师之后的直播观看人数将会下滑至几十万万量级，而新增粉丝数将会递减到以万为单位。
（图源：Donews）
在增量粉丝开发完毕之后，罗永浩下一步应该就是开发存量粉丝。但从前几场的表现来看罗老师的粉丝转化率仍堪忧。薇娅在淘宝直播平台的粉丝数为1900万，但从近一个月直播数据估计，其平均直播在线人数为160W+，转化比例为8.4%。而罗永浩至第三场观看人数占其粉丝比例则为5%左右。
800万粉丝的基数实在不算少了，如何开发好这些粉丝是门学问。
在罗永浩完成第一场直播之后，其“基本不赚钱”的全网最低价随即被其他电商平台打脸。一种叫“低过老罗”的price tag横空诞生，多少让粉丝有被欺骗的感觉。
（图源：新浪微博）
粉丝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理性的。李佳琦的粉丝会爆买他带的口红主要不是因为他喊了多少次OMG，而是他的口红的确是全网最低价。
另外，第一次直播的罗永浩还屡屡翻车，介绍一个商品时回忆起自己在韩国打工的心酸经历然后就绕不回来了，像极了极力迎合年轻人话题的父母辈。但这些内容显然与商品无关，也无法吸引屏幕另一端的消费者。
一个口条不行的带货主播是不及格的。之后两期直播，罗老师的观看粉丝数量便如期下滑。
带货网红从不是好当的，即便是有如此大粉丝基数的罗老师。
上周末最大的八卦事件莫过于某电商总裁原配微博手撕小三。这个小三便是初代网红张大奕。张大奕持股并担任CMO的如涵控股在消息曝出的上周五交易时间内股价跌去6.36%，收报3.83美元，市值3.168亿美元，一夜间蒸发约215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5亿元。
（图源：同花顺）
而张大奕手上的持股身家亦在17日当日跌去超2000万人民币。
如涵控股当日股价暴跌的原因亦比较简单。作为公司的头部网红，张大奕旗下店铺在2017至2018财年及2019财年第三季度GMV分别占公司总GMV的49.6%、51%和44.9%。
张大奕个人传出负面新闻，将会直接影响到如涵未来的业绩。
而且如涵控股在2017财年、2018财年和2019财年前三季度、2020财年前三季度分别录得亏损4013万元、8995万元、5750万元、6947万元，均是由于营销费用居高不下导致毛利率持续下滑所致。而该部分营销费用主要用于支付网红孵化团队的工资、培训等。
在此，我们不论张大奕事件的真假，但张大奕直播场外桃色事件传闻导致如涵控股翻车亦说明了网红带货的“难”不仅在直播间口条及临场发挥，甚至网红本身个人形象亦会影响带货业绩，而纯网红经济模式本身亦非看上去那么美好。
3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很少有人出狱能像窃格瓦拉一样，带给普通人那么多的快乐。
在提供恶搞题材方面，窃格瓦拉是出色的。关于窃格瓦拉以后的工作，有好事的网友已给出三个方向的建议：
一是出任电动车的防盗安全顾问及品牌代言人；二是当网红主播，直播卖货；三是涉足娱乐圈职业，当演员或者参加综艺。
目前来看，MCN机构已捷足先登，在争抢窃格瓦拉上领先一步了。但是精神领袖的网红之路阻力同样重重：人民网近日已发文称网红经济公司与其签约的消息属实荒诞。
但回顾过去二十年的中国互联网史，网红的出现往往只是为了制造话题及被消费。有人说窃格瓦拉代表了一种这个年代特有的丧文化。但扪心自问，他不过只是目下话题缺乏之下的又一个惨遭群嘲的话题点而已。
热度没有了，窃格瓦拉自然就会变成周某。
自称中国最早网红的罗永浩在2005年中国网络红人排行榜上实际只排第七，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并非顶流”。而排第一的人是谁呢？是芙蓉姐姐。
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名字。而罗永浩之所以能在流量上后来而上，成为后来的顶流，而芙蓉姐姐却湮没于人海的原因只有一个，罗老师有“实力”啊，你说他老是作自己，但这不正是实力的表现吗？
但就是这样的罗老师，在网红经济的洪流面前仍显得力不从心，何况是普通人窃格瓦拉呢？
李佳琦曾说，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做直播了，不是因为钱赚够了（他钱早已赚够了），而是因为身体不行了。
在流量、实力两个方面，现在的窃格瓦拉只占了流量——但历史表明，只有噱头的网红总会被雨打风吹去的。
网红经济外面看上去热闹，但内里从来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波涛汹涌，我们这辈子都不肯打工的伟大精神领袖窃格瓦拉即使进入了这个圈子，预计也难以久留。
窃格瓦拉虽非牢中物，但网红经济圈水如此深，他怕也会被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