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端解决机制今日起停摆？WTO回应《国际金融报》：政策篮子里仍有菜
上诉机构停摆，WTO成员是否将从此“上诉无门”？如何应对美国对于上诉机构的不满和继续阻挠？《国际金融报》记者就上诉机构瘫痪的过程进行梳理，并就上述问题采访WTO方面。
WTO发言人基思罗克韦尔回应本报称，上诉机构在某些方面与争端解决机构规定条款有所背离，确实需要进行改革。上诉机构法官的缺失不会导致争端解决机制就此停摆，WTO的政策“篮子”里仍有可替代方案。
对此问题，中方已经明确表态称，将坚定维护多边贸易体制，一直在积极推动解决上诉机构遴选僵局。中方与115个世贸组织成员提交了关于启动上诉机构遴选的提案，联合欧盟等40个成员提交了关于上诉机构改革的提案，努力争取凝聚各方共识，持续推动相关问题解决。
欧盟贸易专员菲尔霍根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欧盟希望能够担当起挽救WTO的模范角色，如果美国不希望与欧盟和其他志趣相投的成员合作以拯救WTO及其改革，欧盟将与其他成员合作，提出争端解决的替代性方案。
美国阻挠至最后一刻
上诉机构是WTO的最高裁决机构。
多年来，上诉机构作出过多项重大案件裁决，其中包括备受关注的欧盟诉美国补贴波音案、韩国诉日本出口限制案等。
根据WTO争端解决机制的基础性文件——《关于争端解决规则和程序的谅解》第17条的规定，上诉机构常设7名法官，每项裁决最少由3名法官共同作出。此前，上诉机构只剩3名法官，即美国籍法官格雷厄姆、印度籍法官巴提亚，以及中国籍法官赵宏。
如今，格雷厄姆和巴提亚的任期已于12月10日到期。这意味着，上诉机构将只剩下1名中国籍法官赵宏，而他的任期也将在2020年11月结束。
根据WTO争端解决机制相关文件规定，上诉机构成员的任命需要WTO所有成员达成共识。
但在这一问题上，美国阻拦至今。美国一直坚持认为，上诉机构滥用权力，无视WTO成员制定的规则。
过去两年，数十个世贸组织成员提出过回应美方关切的不同改革方案，均遭美方拒绝。美国总统特朗普去年8月还威胁退出WTO。
本月，新的威胁再次出现。特朗普政府威胁拒绝支持世界贸易组织（WTO）2020年的预算，其向WTO成员提出一项提案，表示将有条件支持预算，但前提是上诉机构只能拿到原本预算的约一成。美国明确提出，提出这一预算提案缘于对上诉机构的不满。
12月6日，WTO预算会议初步批准了2020年WTO预算。各成员方达成妥协，即2020年上诉机构成员的年度支出限制为不超过10万瑞郎，比此前的全额拨款削减了87%（以往上诉机构的预算通常在79.1万瑞郎），同时，还为上诉机构的整体运营设限，即其支出上限限制为10万瑞郎，比此前的资金减少了95%。
新的一揽子预算计划看上去满足了美国的需求。各成员方在批准这一决定的同时表示，此次削减支出是一次例外事件，不会为今后的预算谈判树立先例。
根据基思罗克韦尔介绍，预算尚未最终获得批准，需要到当地时间12月11日总理事会才能见结果。因此，在最终批准之前，暂时不会对预算发表评论。
WTO将举行高级别磋商
当地时间12月9日至11日，WTO在日内瓦召开总理事会。
在9日，现任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主席、新西兰驻世贸组织大使戴维沃克向代表团提出了一项决定草案，旨在解决上诉机构这一紧急问题上的分歧。草案回应了美国此前针对上诉机构“体制性”问题的关注，并就美国提出的所谓上诉机构“越权裁决”“审理超期”和法官“超期服役”等问题提出解决办法。该决定草案是总理事会主席于去年1月发起的非正式进程的结果。
但美方表示，成员对美方关切的理解并不统一，美方对此感到失望，不支持通过决议草案。
对此，基思罗克韦尔表示，广大会员都支持戴维沃克的提案，这意味着承认上诉机构在某些方面与争端解决机构规定条款有所背离，并且确实需要进行改革。上诉机构确实存在了诸如无法在规定的90天之内提交报告等问题，但成员对于上诉机构越权等问题的认识上仍存在分歧。同样，WTO成员在上诉机构设置法律先例的问题上也有分歧。
基思罗克韦尔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上诉机构陷入瘫痪将是一个挑战，但各方将继续努力解决这一问题。
WTO总干事罗伯托阿泽维多（Roberto Azevdo）在总理事会第一天举行的WTO全体成员会议上公开表态称，将就如何解决任命上诉机构成员的长期僵局展开更深入的高级别磋商。
阿泽维多在总理事会上致辞时说，磋商将在代表团团长级别进行，将集中讨论成员需要就哪些基本概念达成共识。
阿泽维多同时表示：“运作良好、公正且具有约束力的争端解决系统是WTO体系的核心支柱。”
“基于规则的争端解决方案可以防止贸易冲突最终导致针锋相对的报复行为升级，一旦报复开始就难以制止，或者成为棘手的政治难题。”
阿泽维多否认了上诉机构的瘫痪意味着WTO停止了基于规则的争端解决就此停摆。“成员将继续通过磋商，专家组讨论和WTO协议中构想的其他手段，例如仲裁等解决WTO争端……但我们不能放弃必须优先考虑的事情，即为上诉机构寻求永久解决方案”。
基思罗克韦尔也对记者表示，“成员过去一直能够使用《关于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第25条仲裁条款，在争端解决程序中提供第二层帮助。第25条仲裁条款非常灵活，可以几乎以争端各方希望使用的任何方式使用。欧盟昨天表示，欧盟正在就此拟出草案，并将尽快提出。总干事也向成员强调，世贸组织规则中有许多解决争端的工具，日本驻WTO大使伊原纯一(Junichi Ihara)表示，创造性地使用这些工具甚至可能为WTO成员提供将来解决争端的一些新的有效手段。”
多方持续推动问题解决
在9日的会议上，多个WTO成员对上诉机构“停摆”及其对世贸组织和多边贸易体制带来的负面影响表示关注。
欧盟已提议在上诉机构搁置期间设立一个特别临时替代机构，迄今已经招募了挪威和加拿大等国。
欧盟贸易专员菲尔霍根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欧盟希望能够担当起挽救WTO的领导者角色，如果美国不希望与欧盟和其他志趣相投的成员合作以拯救组织并进行改革，欧盟将与其他成员合作，提出争端解决的替代性方案。
“我们依旧保持乐观。欧盟将采取措施解决纠纷，来确保上诉正常进行，并确保有效地执行WTO协议中商定的规则和纪律。”
在中国商务部12月5日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高峰表示，一方面，中方与115个成员提交了关于启动上诉机构遴选的提案，持续推动相关问题的解决；另一方面，中方联合欧盟等40个成员提交了关于上诉机构改革的提案，积极参与磋商，努力争取世贸组织成员形成共识。同时，我们在研究相关的应对方案，努力维护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运转，捍卫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12月9日表示，由于美方持续阻挠世贸组织上诉机构遴选，上诉机构将于本月10日起仅剩1名法官，这将导致争端解决机制难以正常运转，严重损害多边贸易体制的权威性和有效性。
华春莹说，中方坚定维护多边贸易体制，一直在积极推动解决上诉机构遴选僵局。中方与115个世贸组织成员提交了关于启动上诉机构遴选的提案，联合欧盟等40个成员提交了关于上诉机构改革的提案，努力争取凝聚各方共识，持续推动相关问题解决。
记者 袁源（来源：国际金融报的财富号 2019-12-11 08:14） [点击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