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丽妆市值蒸发22亿，创业夫妻档为何频繁上演宫斗剧？

文 | AI财经社 方璐

编辑 | 杨洁

“心中不平微博吼”，创业夫妻在社交平台上大曝家务事、引发自家公司股价应声下跌，似乎已成了平常事。

3月12日，上交所披露已向丽人丽妆（605136.SH）发出监管工作函，涉及对象为上市公司、董事、控股股东及实际控制人，处理事由为“就相关媒体报道事项明确监管要求”。

3月12日，丽人丽妆股价继续“绿”字当先。自董事长黄韬妻子翁淑华于8日发微博“喊夫回家”后，丽人丽妆这家成立十几年，起初由夫妻二人共同创下江山的公司，股价已经从3月8日当天的最高价34.40元/股，一路下跌至3月11日收盘的28.39元/股，在三天内市值蒸发22亿元。

3月11日，有媒体报道，丽人丽妆董事长黄韬回应称，“我还要保护很多人的安全”。看来，这场夫妻战事还将继续。

无独有偶，日前，两份深圳市高特佳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的内部《处分决定》，和一份高特佳现任董事长金惠丽署名的《我的声明》流出。《处分决定》称，高特佳前董事长蔡达建和前高特佳执行合伙人孙佳林被公司除名。而金惠丽正是蔡达建的前妻，去年曾发公开信举报蔡达建私生活有问题。

像这样在商场叱咤风云、却在后院起火中灼伤羽毛的商业夫妻档并不少。企业创始人的夫妻关系，在高度信息化、舆论情绪快速发酵的今天，已成为他们守住财富的一道日渐脆弱的防线。

商业夫妻档“宫斗”

“商业夫妻档”们上演的一出出现代宫斗剧中，主角只有夫妻俩，但这两位对公司有重要意义的人物之间的内斗，足以掀起一场影响整个公司的海啸。

在丽人丽妆“妻寻夫”事件中，黄韬可谓是能“沉得住气”的。3月8日，微博名为“丽人丽妆翁淑华“的用户发文表示，她是丽人丽妆现任董事长黄韬的妻子，也是丽人丽妆曾经的销售行政总监。黄韬劝她回归家庭成为一名全职太太，自己却长期对家庭不闻不问。文章中控诉了多年心酸与委屈，洋洋洒洒一长篇，也让丽人丽妆的股价应声下跌，公司陷入巨大负面影响中，但黄韬作为当事人至今未公开发声。倒是后来翁淑华接受媒体采访，透露“公开声讨实属无奈”。

3月11日下午，翁淑华再发微博喊话黄韬称，既然他“眼里只有丽人丽妆和副总，没有这个家，那请注意查收文件，换个地方见吧！”这条意味深长的微博被外界解读为，正在暗示黄韬可能和公司副总间有暧昧关系。

现年48岁的黄韬，曾在清华大学当过25个月教师，在29岁那年首次踏入商圈开始创业，在34岁打造出了“丽人丽妆”这一品牌，并将公司运营上市，走向人生高光时刻。而自称为公司的第001号员工、在2018年开始成为全职主妇的翁淑华认为，自己与丈夫是白手起家、共同创业。据天眼查APP显示，，丽人丽妆目前黄韬持股33.49%，阿里持股17.59%；此外，上海丽仁创业投资合伙企业（简称“丽仁创业”）持股7.84%，而黄韬则持有丽仁创业1.5339%的股份。

根据公开资料，翁淑华曾在丽人丽妆于2012年成立的上海丽人美妆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中担任监事，2019年末该公司总资产为1.86亿元。2012年6月，阿里创投对丽人丽妆投资4500万元，此后丽人丽妆进入快速发展期，2015年净利润达到4036万元，在2013年，该数据仅为735万元。仅5年时间，丽人丽妆营收也从不足4亿元增长至30亿元，增长了7倍有余。

2020年9月，经过几年筹备波折，丽人丽妆成功上市，当时发行价12.23元，一个月后，丽人丽妆股价最高飙到55元左右，市值一度破200亿元。不过，这也成了昙花一现。目前的市值比去年最高值大概跌去92亿元左右。

丽人丽妆不是孤例。当当网、高特佳等因夫妻失和波及公司的事件，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高特佳创始人蔡达建与妻子金惠丽之间，“撕”得更响。2020年9月，金惠丽给“高特佳集团全体股东和员工”发了一封字数是翁淑华微博几倍的公开信，从二人长达33年的婚姻说起，细数刚结婚时的贫苦、一起在深圳创业的艰难，包括她作为妻子照顾家庭的疲惫，然后话锋一转，指责蔡达建“忘恩忘本”、“得意忘形”、“自我膨胀”、“无视法律法规”、“不自重自爱自律”。

金惠丽对枕边人的愤怒可谓达到极致。金惠丽表示，要让大家“重新审视让你们仰视并尊重的上司蔡达建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原来金惠丽所指的是蔡达建与“小三”张晓楠之间的事情，公开信中称，疫情期间一家人从国外度假归来闭门不出，蔡达建却急于奔赴香港，后来金惠丽才知道，蔡达建居然在香港还安了另一个家，并婚外生育了一个5岁女儿。公开信中还表示，甚至蔡达建与张晓楠还“以非法夫妻名义在泰国通过非法代孕机构，将在9月生育第二个非婚生儿子”。

公开信中还说，得知消息的金惠丽“度日如年”，但蔡达建在家中卧室，居然“和张晓楠无所顾忌地视频聊天”，而金惠丽后来才发现，丈夫与张晓楠之间的关系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高特佳内部调查显示，蔡达建或涉嫌动用超6亿元建“老鼠仓”违规交易博雅生物（300294）股票。2020年年底，夫妻二人离了婚。蔡达建被扫地出门，金惠丽成为高特佳法人、董事长、大股东，持股43.14%。

但在2021年3月3日，高特佳召开了一次临时股东会议，由二股东德莱电器主持。据媒体报道，该会议免去了金惠丽的董事长职务、法定代表人身份。随后，3月7日，高特佳内部《处分决定》流出，其中透露，高特佳已经将创始人蔡达建除名，并且直指蔡达建“集结各方势力并伙同部分内部员工”，意图争夺公司控制权。

3月9日，深交所对博雅生物下发关注函，要求说明其控股股东高特佳的控制权是否生变，以及是否导致博雅生物实控人变更。

当当网的夫妻内斗，更加为人熟知。而和之上的情况不同，李国庆则是“积极应战”。但夫妻双方之间，感情却早已荡然无存。李国庆在接受采访时，曾以突然摔杯子表达对俞渝的怨恨；在俞渝提到二人感情未破裂时，李国庆则直接对外界说觉得“恶心”。

今年3月5日，北京法院裁判信息网公布《俞渝等与李国庆民事裁定书》信息显示，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裁定：禁止李国庆殴打、威胁、辱骂申请人俞渝。禁止李国庆骚扰、跟踪、独自接触申请人俞渝；禁止李国庆进入和接近申请人俞渝住所。裁决自作出之日起三个月内有效。

夫妻间“开撕”的做法，的确起到了打击对方士气，但却可以令他们背后的企业，短暂陷入昏迷。

创业夫妻为何频现分道扬镳？

无论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还是“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内涵都是国人信奉的“家和万事兴”。但是，“商业夫妻档”们，难道只能应了那句“创业容易守业难”？

“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来自不同星球的夫妻两人，朝夕相处，日积月累的矛盾、无法沟通的苦恼，种种事业和婚姻中的不堪重负被放大后，走向分道扬镳是常见的事。无论是企业大佬还是普通人，均会遇到类似的困境。但创业夫妻分手，其中所牵扯的事情就复杂多了。

但在处理技巧与方式上，也有企业大佬展示出更加平和的态度。2019年1月，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发布推特称，自己将和结婚25年、共同育有4个小孩的妻子麦肯齐贝索斯(MacKenzie Bezos)离婚。消息一出，亚马逊的股价与丽人丽妆情况一样，应声下跌。

贝索斯夫妇共同持有亚马逊75%的股票。但贝索斯可谓遇到了一位好前妻，麦肯齐只保留了二人共同持有的亚马逊的四分之一股权，价值大约是360亿美元，把其它产业的股权留给了自己相伴多年、婚内出轨的前夫。因此，贝索斯得以继续拥有亚马逊控制权，他仍然是当时的全球首富。贝索斯在处理离婚事件中亦表现出超高情商，尤其是他的一封公开信情真意切。因此，二人离婚对亚马逊股价未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

但也并不是每一位创业成功的人士，都走向劳燕分飞的结果。“玻璃大王”曹德旺曾自曝年轻时也爱上过一位“红颜知己”，但他感念不识字的发妻诸多艰辛，仍然选择了回归家庭。他上了年纪后，甚至叮咛过妻子，如果他走在了妻子前头，妻子万不可轻易过早把财产给子女，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在了，过快将财富交给子女的话，老妻反而无人照管。这也足见曹德旺对妻子的责任心了。

夫妻创业如何规避风险

为何夫妻矛盾，会直接影响到公司股价？资深产业经济观察家梁振鹏对AI财经社分析称，上市公司实控人的一言一行，肯定对上市公司的业绩、经营、品牌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不管夫妻双方均为公司股东，还是只有一方是控股人、另外一方无实际股权，按婚姻法的规定，双方夫妻关系在存续期间，企业所增加的财富都是双方共同持有。如果夫妻共同持有上市公司股份的话，肯定在后期经营过程中存在潜在风险，一旦夫妻关系破裂，上市公司实控人的股权比例、董事会、高管都会发生重大震动或重组，对上市公司的经营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

像丽人丽妆这种情况，翁淑华本人虽不参与公司经营，“如果这对夫妻离婚，女方可分走男方一半股份，肯定会对上市公司的未来带来不确定性，所以资本市场对此不看好。”梁振鹏说。他认为，对于公司而言，这种风险虽然很难避免，但也要分具体情况。夫妻双方均是重要股东的公司风险最大，譬如当当网。而夫妻只有一方在公司持股经营，但另一方一旦离婚，将分走创始人很大比例股权，也会对公司股权结构和其他股东带来不利影响。

梁振鹏建议，“商业夫妻档”最好的选择是，当公司业务发展稳定后，只有一人在公司实际负责业务，而不能两个人都负责，比如一方出任董事长或总经理的职位，另一方可以管理财务等，但最好不要两人都负责日常经营，否则在公司管理上容易出现混乱，员工也无所适从。“夫妻创业，一定要有明确的分工。”他说，“双方都要约束自己，有意识地规避公司发展过程中的风险。”

北京岳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岳屾山律师则表示，夫妻不合现象，不只出现在上市公司中，很多创业公司也是“夫妻档”形式。夫妻双方在企业中均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双方发生了纠纷等，会对企业的决策、经营产生影响。即便其中一方没有具体参与公司经营管理，但公司股权和财产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一旦双方离婚，会涉及到财产分割，导致公司资产形式、结构发生变化，这也会反映到资本市场上。

那么，“商业夫妻档”更需要注意哪些问题？岳屾山建议，一方面要给予家庭更多关注，就像经营企业一样去经营家庭，这样能避免家庭出现误会、矛盾，甚至最后走到分手的地步。此外，可能需要在公司股权的设计层面，包括公司架构、资本持有的状况层面做出一些安排，避免因为家庭变故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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